陆传家说的这番话，可谓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李衡天一声不吭地听罢，也意识到了敌工组长所言问题的严重性——看来这个祸端仍是由自己惹起，如果自己今天没有派孙嘉梁去帘子胡同、而是亲自前往给冬年同志报信，大体也就不会有这个麻烦了。
当然，就目前对化学系学子孙嘉梁的了解，这个看上去白胖甚至有些文弱的小家伙，还不至于主动出卖他所了解到的一切。但也正如陆组长指出的那样，假如孙嘉梁被捕，他极有可能扛不住日伪军警的酷刑而泄露这一天大的机密。
“好吧，我会尽快想办法调取孙嘉梁的入学档案，从中了解他的家庭背景。”辅仁国文学系副教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极其疲惫地说。
不料，陆传家仍不满足：“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仅仅调查他的家庭背景是不够的！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对这个孙同学的保护和防范——保护他不落入敌人之手，防范他一旦出事并反水、需要做出的紧急应对。”
“怎么保护呢？”李衡天越发感到头疼了。
敌工组长想了想：“这样，你要先搞清楚孙嘉梁目前的居住情况，是住校还是住在城内？然后，从救国会里委派几名可靠的会员，轮流在暗中监视他，注意不要让他本人察觉到。监视的内容主要是看是否有校外的可疑人等接近孙嘉梁；如果感觉到不对头，立即向你报告。你得到报告后，也要立即通知冬年同志。”
救国会会长沉默了许久，脑子里在思忖着如何实现组长老陆的这一部署。看来，只能是多安排几名会员、尽可能地监视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还有，关于刘立民和张远转入半地下状态，这个又该怎样做？不让他们两个出现在公共场合吗？总不能连日常的学业功课都给停掉吧？”
陆传家当即表示，二人在辅仁校内的课业可以继续，但是有关救国会的一切活动，暂时都不要安排他们参与。直到这场危机过去。
“我还打算安排他们两个监视孙嘉梁呢。”国文学系副教授苦笑着说道。
“绝对不可以！衡天同志，我希望你能尽快认清适应地下斗争工作的残酷性——要严谨又严谨，每做一个决定之前，都要三思而行，切不可头脑一热就干起来。那是要掉脑袋的！——不是你一个人掉脑袋，而是会连累一大批同志和战友！”陆传家的语气重新变得严厉起来。
李衡天苦笑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两眼直勾勾地瞪着自己的上级，良久没有言语。
接下来，两个人又会商了许多应对的细节。敌工组长特意提出，要在近两天再次找时间地点约见刘立民、张远以及关金文——他对这几个小家伙组成的刺杀联盟极为不放心，必须再对他们加强约束。
李衡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刚刚掌握的、刘关张三人突然在校园附近的羊房胡同租了一间房子的情况，向陆组长作了汇报。
敏锐的敌工组长果然一下子就嗅出了不对头的地方，急忙追问衡天同志是否掌握更多的细节。
“还没有，我还没来得及详细问他们。”
“这个情况很重要，说不定这几个小家伙在准备什么新的行动，否则不会蹊跷地去租房子——要迅速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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