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这个词，李衡天在昔日党组织内部经常使用，但对于刘立民和张远而言，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称谓。两人怔怔地瞪着被恩师称为同志的陆传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既然已经捅破了窗户纸，八路军敌工组长就收起了刚才的语气神情，换上了严肃的态度，对着两名愣呵呵的小家伙主动说道：“两位同学好，我姓陆，以后你们就喊我老陆吧。”
此前因为已经从衡天先生那里获悉了这位八路军敌工组长的来头和底细，而且有了一些先入为主的成见，刘立民、张远的内心本来是带有抵触的。不过陆传家没有架子、极为朴实的开场白，倒是让他们颇为刮目相看。
“老……老陆，你好！”小个子张远比较实在，当即就依了陆传家的说法打起了招呼，还朝对方伸出一只粗壮的手臂准备握手。
国文学系副教授却挥起手、一把打掉了这位未免鲁莽的弟子的手臂：“别没大没小！——陆组长是我们的上级，今后整个救国会都将接受他的领导。”
“没关系，我说的是真心话，就让他们喊我老陆吧，比较隐蔽——喊同志或头衔，一旦喊习惯了容易在不合适的场合说走嘴。这样挺好！”
陆传家如是说，救国会会长就不好再坚持了，于是朝刘、张二人点点头，示意照对方的意思办。
“你们刚才好像有什么争执？都扯到要算账了——算什么账啊？”
刚刚介绍寒暄的过程中，李衡天其实就一直在一心二用，想尽快重新捡起被从天而降的陆传家打断的紧要话题。此刻陆本人竟然主动挑起来了，可谓正合他意：
“张远，你现在当着老陆的面，把你刚才要向为师坦白的东西，立刻说出来！”
刘张二人紧张对视了一眼，刘立民立刻明白了同窗战友目光中的含义：是想让他来讲述。
“好吧，先生，老陆，有件事情现在就报告你们，”刘立民感到衡天先生似乎又要阻止自己开口，于是加快了语速：“先生您放心，我保证讲的句句是实话，张远在一旁可以作证——这件事情我和他都有参与，如果我想隐瞒什么，断不会过得了他这关！”
果然，救国会会长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但仍有些狐疑地瞪着这名让他头疼不已的大弟子。刘立民则继续说道：
“我们——我和张远，还有燕京大学的关金文，还有一位已经从北大毕业了的学长——四个人组成了一个刺杀联盟，准备专挑汉奸和鬼子下手！”
八路军敌工组长和救国会会长的脸色同时严峻起来：好家伙，刺杀联盟！
似乎是要给两位领导和师长留出消化这条惊人消息的时间，刘立民说到这里闭上了嘴。结果再一次惹恼了衡天先生：
“往下讲！不要避重就轻！”
这饱含着担忧、焦虑和恐慌情绪的一声低吼，顿时招致了陆传家的不满，他先是警惕地打量了四周，随即不掩饰地用批评的口气朝对方说道：“衡天同志，注意态度！这是公共场合，不要引起外人的怀疑。”
说罢，也不去关心李衡天的反应，径直问向了刘立民：“小刘同学，你们的这个刺杀联盟，是仅仅有一个设想、还是已经干起来了？”
刘立民心细如发，已然觉察到了面前这位陆组长对衡天先生的不客气。而且先生遭到训斥后，一张面孔正变得微红，这在刘立民与衡天先生相处的几年间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时间，他对八路军敌工组长的反感油然而生，于是面对对方的提问，竟漠然地撇起了嘴角不予理会。
“当然是干起来了！”不料，一旁的张远竟然按耐不住了，不无兴奋地主动抢过了话题：“前天平安里胡同口死了两个鬼子哨兵，那就是我们刺杀联盟干的！”
李衡天与陆传家，一下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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