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民的这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竟然让衡天先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那天他与赵冬年在北平城郊外遭遇野蛮凶恶的日军巡逻兵，随即被八路军敌工组长神兵天将般解救，事后的李衡天便评价陆传家像个飞檐走壁的古代侠客。
“立民，还真给你说对了，”救国会会长露出了诡秘的笑容：“你们即将见到的这位八路军敌工组陆组长，的确有几分大侠的风范！”
刘立民与张远此前并不知道衡天先生曾经出城远赴平西，更不知道还有如此惊心动魄的一段故事。但现在两名弟子的注意力已经不纠结在此了，他们同一时间都流露出了对那位神秘陆组长的浓厚兴致。
“先生是说、陆组长用飞刀而不是开枪结果了日本兵的性命？那飞刀是什么样子？”
张远仍然将信将疑地问着。这位习武的少侠，对从前驻防华北的宋哲元二十九军了解颇深，尤为推崇其麾下的大刀队——但即便如此，二十九军大刀队使用的刀也是砍刀，而衡天先生口中的八路军敌工组长竟然是在使用飞刀！
李衡天当时是亲眼看到过陆传家手中的飞刀模样的，于是又向小个子张远做了补充描述。这顿时让后者又相信了几分。
接下来，两人继续纠缠着恩师厘清了多处细节，直至完全确认那位陆组长真有着大侠般的身手。
“厉害，厉害，”刘立民朝着自己的同窗战友频频点头：“就凭一个人、一柄飞刀，转眼间干掉了两名鬼子巡逻兵！”
“是啊，可比我们四个厉害多了！”听得如醉如痴的张远，禁不住脱口感叹了一句。
话音刚落，张远本人便蓦地惊觉，意识到在衡天先生面前说走了嘴；再看好友立民，已是唬得面如土色、一双大眼睛冲他紧急眨个不停。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救国会会长早就怀疑自己麾下的这几名脑后有反骨的会员，在瞒着他搞什么动作。昨天更有燕京大学的女才子程慕雪打上门来告状，虽未当场审出结果，疑点却是深深烙下了。
而刚才自己讲出八路军敌工组长诛杀日本兵的侠客般身手时，这两个小家伙不仅没有被吓住，反而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这就更加可疑。直至张远的这句梦呓般的自言自语，彻底坐实了李衡天的种种猜测。
“你们四个？啊？”李衡天歪头扫视着面前的两名弟子，冷冷发问。
自知闯了祸的张远，内心狂跳，闭口不敢再言；刘立民虽同样张口结舌，但显然还想极力掩饰些什么。
“哪四个！？”救国会会长瞬间爆发，怒目喝问道：“到底做了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应该有燕大的小关吧，北平刘关张自然要穿一条裤子！——第四个呢？是谁？！”
师生三人此刻所处的位置，是辅仁大学的操场，面积虽不大，但目力所及，周遭并无他人接近，因而李副教授敢于放开嗓音怒吼。
刘张二人完全陷入了绝望，这已然不是他们几个首次在衡天先生、救国会会长面前言多有失了。两个人除了在心里暗骂自己不长记性，唯剩了束手无策。
“呵！就是咬紧牙关不说是吧？”李衡天怒极反笑：“行，你们就尽管闭严了嘴，我降服不下你们，那就让陆组长来——让那个大侠来撬开你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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