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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节 壮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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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大学物理学系高材生关金文,按照约定的时间进了北平城,傍晚五点抵达了辅仁大学。刘立民和张远已经等候在了校门口。

他们一起直奔了前海谢宇叔父的酒馆。

指挥官谢宇早早在酒馆后门的小院儿里摆下了一桌简单的酒席等待他们,那是他的叔叔亲手下厨烹饪的。

吃罢这顿晚饭,这个刺杀联盟的全体四名成员,就将奔赴南新华街上的平安里胡同口,执行他们的刺杀计划:那个胡同口的两名日本哨兵,便是他们的目标。

桌上只有一小壶烧酒,二两不到,谢宇说每人只喝一小酒盅以壮行色,过多的酒精会迟钝和麻痹他们的头脑。

但是晚饭他们都吃得很饱,从主食麻酱拌面、到包括卤咸牛肉在内的荤素菜肴,每个人都狼吞虎咽——这是行动前必须的能量补充。

四个人一直默默地吃喝着,很少说话,更没有谈论即将到来的战斗。直到最后,谢宇抹抹嘴,要大家端起了酒盅:“兄弟们,干了这盅酒,我们出发!”

刘立民此刻显得非常激动,捏着酒盅的手和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风萧萧兮易水寒,不斩楼兰终不还!”

另外三个人多少有些异样地打量了他几眼,多半将他的激动归于大战前的紧张兴奋。但他们有所不知的是,刘立民之所以显得有些失态,是因为刚刚过去的这个下午他与燕大女友程慕雪的一次主动约会。

约会中,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原本打算将今晚的行动隐约透露一些给对方听的刘立民,先是遭到了女友的冷淡态度,随即几番话不投机便上升到了对峙的架势。一肚子的话就此憋住。

程家女公子显然还为上一次在燕大校园内、与男友的不欢而散而记恨,因此即便是刘立民少有的主动登门拜访,也未能令其释怀开颜。在皇城根儿新建胡同的程宅门口一见面,程慕雪便声称自己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问刘立民有何贵干。

这当然直接浇灭了辅仁学子上门示好的一腔热情。然而想到今晚的行动可能会发生不测,刘立民还是忍耐了几次,试图与女友做一番亲密交流,无奈程家女公子偏偏上来了大小姐脾气,言语之间充满了火药味道。最终将辅仁学子逼得失去了耐性,也开始以凶对恶,反而将程慕雪气得跺脚大哭——原本的登门示好,蜕变成了上门欺负人。

结果是情侣间的再一次不欢而散。

郁闷不已的刘立民,直到返回辅仁大学仍余气未消,甚至心里暗暗发誓、从此与程家女公子一刀两断!那一刻,他再度无法抑制地思念起了自己的枪手姐姐。

楚姐,楚姐,我们又要行动了,你在哪里?远东咖啡馆没有你留下的任何消息,我是多么想见上你一面啊!这一次的刺杀非比寻常,是我们小联盟第一次真刀真枪地与全副武装的鬼子哨兵交锋,生死只在一线之间!楚姐,楚姐,要是你能亲自到场该有多好啊,我要让你看看我们的本领,哪怕你不亲自出手、就在一旁给我们观敌掠阵也是好的啊……

直到同窗、战友张远突然走到他面前,刘立民纷飞的思绪才戛然而止。但是他内心的这股不平静,却一直起伏到了刺杀联盟的晚餐餐桌上。

谢宇的叔父在年轻人的晚餐即将结束时,从酒馆里面走了出来,望着四个酒足饭饱、意气风发的晚辈,他依次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只说了一句:当心。

刺杀联盟的成员鱼贯走出了小院,分乘两辆脚踏车,缓缓驶往了和平门方向。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四个人的身上,都携带了武器,一条三八式步枪的刺刀,一把剔骨尖刀,一柄生铁短剑,以及一支运动发令枪。

夜幕笼罩住了北平城,月亮升起来了,很好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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